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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福利院里的小孩大多数都会手语,有些健听人没专门学过,看多了也就会了。

小东是个先天性聋哑人,比我小几年,他被送来福利院的时候大概三岁多,胳膊瘦的像根火柴。

他不会说话,没学过手语,给他打手语也看不懂,一来就哭,怎么也不肯吃饭,勺子送到他嘴边他也死活不张嘴,边哭边躲,好像阿姨给他喂不是饭,是杀人的毒药。

他哭了一整天不消停,歇了一会继续哭,哭得声嘶力竭,跟心里藏着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时时刻刻都要把怒气发泄出来。小孩的哭声听久了难免焦躁,招人心烦,阿姨怎么打手语都不懂,骂他也听不见,讨厌得很,索性不伺候了。

我只好放下手头的作业蹲下去哄他,他就用牙齿咬我,拿脑袋撞我,持续着杀猪一般的哭嚎,我恨不得拿两块棉花塞住耳朵才好。

要哭就哭吧,但是饭必须得吃,我抱着他给他喂饭,他很挑食,不喜欢吃青菜,尽挑肉吃,青菜只吃梗不吃叶,菜叶子进了嘴巴也咽不下去,全部呕到我手上,肉吃完了就指着我盘里的那份,还想吃,我就把自己那份肉给他吃了,餐餐都是这样。阿姨见了就教训我,自己有肉不吃上赶着往别人嘴里送,这不叫犯贱叫什么。

晚上也是我帮他洗澡,调好了水温,一勺热水往他头发上一浇,小不点又哭了,边哭边蹬腿,等他哭累了再接着洗,洗完就带他睡觉。我的床在窗边,他一个劲地指着窗户,外面起风了就兴奋地发出“哦哦、啊啊”的声音,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没学手语之前我们交流起来的确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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