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正文-----

8

窄巷交错，像没有末端。

羊群的叫声很少，驴子的昂昂声和铃铛都听不见什么了。小巷里，能听到婴儿的哭号，听到他的母亲在低声安抚。转过弯，声音越传越短，剩下一些听不清内容的谈话和笑声。低矮的墙换了模样，换了新砖，换了新的画。气味有些变了，垃圾箱换成分类的，呕吐物和粪便再也看不到了，郁郁葱葱的青草香也一起消失，只能闻到有序的规制。可往远处望，大地延绵至后面的小丘，地方还是这个地方，四柳巷还是四柳巷。

常柳打开了那个门。

周崇山和他的家。

门锁有些钝了，上面都带着锈。好在钥匙匹配，再多转几下，还是拧开了。

杂草成堆，小菜园已经荒芜了，太久没人回来，旁边的土墙圈上的地方，已经被邻居占去。常柳踏上台阶，推门进去。

他离开很久了，可风吹过柳梢。那些久远的，有些模糊的记忆刹那间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原来他从未忘记。

脚下的木地板有些地方都翘起来了，到处都是灰尘。常柳收拾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拾掇成能住的样子。

蚊帐都是灰，常柳把它收起来，打开电风扇，躺在了床上。

一缕两缕三缕…阳光弥漫进来，随之而来的是寂静。蟋蟀和知了的叫声也抵挡不住的寂静。

常柳有些累了，他这几年的失眠，在这一刻得到了治愈。在这个熟悉的地方，呼吸着熟悉的空气，躺在熟悉的床上，终于成功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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