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谋
-----正文-----
谢仪之收到一张明信片,另一面印的是一座北方小城的黄昏落日,玫瑰色的云海鱼鳞一样翻涌着,延伸向远处地尽头。
图上正值隆冬时节,山下的屋顶上压着厚厚的一层雪,一小片结着冰的湖面倒映着斑斓的天光。可首都这时已经过了惊蛰,冰皮消解,春雷始鸣,桃杏依次开过,蔷薇也谢了大半,剩下零星的几丛,在淅淅沥沥的雨里耷拉着脑袋。
这其实并不是谢仪之收到的第一张明信片。从去年夏天开始,那位知名不具的小朋友前前后后寄回了不少东西——布拉格的早春,罗马盛夏的午后,柏林深秋纷纷扬扬的椴树叶,弗洛伊恩山顶结成块的积雪,可卡片上除了必要的信息以外,甚至连一个落款也没有留下,像个沉默的诉说者,无声地讲述着什么。
他把这张纸翻过来调过去,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几遍,才终于在收件地址的字迹上发现了端倪。
写字的人有个不显眼的小习惯,每一捺的尾巴和他说话的尾音一样,总是拖得很长——这一点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谢仪之上楼时,在楼道里遇上了正要出门的213,他侧身给人让出条道,后者却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问:“遇上什么喜事儿了?”
他一怔,先是下意识地矢口否认:“保持心情舒畅显年轻,我怀疑你就是成天愁眉苦脸的,才看着这么着急。”继而话锋一转:“诶不是,你一天天这么八卦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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