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

-----正文-----

园子起了雾，雾气渗进路灯的光里，蒸汽似的，白蒙蒙一片。树交着树，影影绰绰，像木偶戏的人形。

浴室的单面玻璃窗开了半扇，程落久扒着窗槛 ，瞧得入神。听到磨砂门滑开的声响，就很快地掉转身，光着脚，也不怕滑，跌跌撞撞迎上去。

那人接了他一下。风拂进窗，隐隐的樱桃香，混着一线酒气。程落久伸手要他抱，看起来有点懵头懵脑，讲话也吞着，“热…”

陆池抬起手，碰他额头。没用什么力气，他却站不稳，摇摇晃晃地，仿佛一个很不结实的玩具。

那会儿红木桌上的茶点掺着整盒酒心巧克力，蓝金锡铂纸包的一大粒。跟两个人道别的功夫，程落久吞进一颗到肚子，嘴里还含着半颗。

待客用的，浓度不低。没多久，血涌上脸，站在桌子后边，也不闹，只是迷迷糊糊。

他没理自己，程落久无措地捏着衣角。记忆如同被酒精绞碎的布匹，一小段一小段交叉，在赫迦听过'爷爷'叫他，就急急地学：“陆池，”咽一咽喉咙，本能地怕，后半句小了下去，“抱抱好不好？”

陆池在拧淋浴器，用他的语调说：“不抱，好不好？”

“不要，”程落久急急摇头，走过去抓他的手，怯怯地说，“抱一下，没有关系。”

花洒底下，水线均匀密集，白雾萦绕地。陆池没接茬，把手抽出来，一边试温度，一边问：“你要穿衣服洗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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