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

-----正文-----

半睡半醒间，沈杜恩恍惚听见阳台传来衣架和晾衣杆碰撞的声音，他睁眼看了一瞬就闭上了，外面似乎天亮了，而眼皮沉重得像是挂了千斤坠难以睁开。醉酒让他头疼难受，苦闷地翻身摸到胃上按住，不自觉深深叹了一口气。

那阵声音忽然停了，像是怕吵醒床上怏怏躺着的人。赤脚踏在瓷砖上行走的声响藏在树林里的鸟叫中，有人站定在沈杜恩身前，而他一无所知。

“沈老师，”白承航轻声道，似乎只是试探，“你醒了吗？”

没人回答他。他蹲下来，得寸进尺般捏床上人的脸，甚至能带动那张嘴上扬出半个别扭的微笑。少年忍俊不禁，却因为刚才听见沈杜恩冒出声音不敢用力，以免这会他忽然醒来，自己不得不和那对黑瞳面面相觑。先前跟沈杜恩一起睡的时候哪敢做这种事，他睡眠实在是太浅了，浅到白承航怀疑只是把手悬在他脸上他也会醒。可他睡得这样熟，要不是喝醉了，或许昨夜白承航掀他衣服的那一瞬间就会被狠狠推开，像先前任何一次那样。

少年脸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他静静望着沈杜恩毫无反应的脸，确认他没有任何意识后凑近他，轻啄那对夜晚已经不知吻过多少次的薄唇又飞快地远离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只有绯红的脸无声证明一切。

“最后一次了，真的，”他垂下眼睛，犹豫不决地保证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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