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正文-----

除夕的前一天，沈则风尘仆仆从首城搭火车来顺安，他不高的个头埋在旅客大包小包的行李间艰难前行，不得不踮脚四处张望想在前方的出站口看见熟悉的身影。寒天都被拥挤驱散，从无数张口里冒出的白气钻进脖颈，出了一背的汗。

车站大喇叭的重复宣讲和嘈杂的人声让沈则完全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有人叫他，直到有一只手穿过其他人鼓囊的背包和蛇皮袋抓住他的大衣很快便松开了，回头才看见沈杜恩在接站的栏杆外喊他，右手指着西二出站口示意他往那边走。

周边几个县共用一个车站，在外工作过年回家的人群乌泱泱的，分散从几个出口离开后西二出站口的人已经少了很多。沈则不要沈杜恩帮他背包，只把手里的编织袋给他，左右张望发现确实只有沈杜恩一个人，便好笑问道：“咋不见承航来接老头？”

“他去看他妈妈了，”沈杜恩道，“二院那边过年都要提前约了才能去，他约过时间才知道您今天要来。”

“没得事，我就随口问问。小半年没见了，怪挂念的，”沈则笑道，又叹了一口气，“那孩子很重情……不晓得他妈现在可好了，认识他没得？”

沈杜恩摇了摇头。

“老头的想法有些自私……”沈则若有所思，不自觉想去摸根烟来点，“不认识也好。她倒是不难过了，等承航难过完这几年，也要放下的……我很喜欢那孩子，他爹也是个混账东西，唉，我只怕他日后要是有啥子毛病，会抓到承航不放内——关系是断不了的，只能避开嘛——他和那个女人，没再来找麻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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