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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现在只能睡三个小时。

仔细追溯起来，睡眠很早就开始减少了。我不再因为睡不够觉而浑浑噩噩，终日只想一头栽倒在桌面或者地面，最怀念和最盼望的事情也不再是随心所欲地睡够为止。六个小时，甚至更少，总之只要闭过眼了，我就能早早醒来。尽管这种“醒”十分虚伪，它带不走疲惫，也带不来精神，只会带来长得令人厌倦的泡茶时间。我仰卧在床上，感觉身体有些僵硬，头颅中有一团胶质在水中缓慢地漫游弹动，好像清醒了又好像仍在梦境。我尝试着睁开眼又缓缓闭上，一直试到曙光透过窗帘，被子开始微微地发热，才察觉两者没有区别。自那之后，关于睡眠的记忆就悄然失落了。

最开始是睡眠像一次性筷子一样“啪”地分开了。五点左右我会忽然醒来，然后到客厅喝上一口水，等待睡意回归。七点，跟着闹钟再次醒来。我原本习惯在沙发上坐着等，等到困了就回到床上。可是大脑对睡意的判断经常不准，于是又得起身，坐回沙发上。也许就是这样频繁的走动让一双筷子掉了一根，并像人参果一样，落地就不见了。

从五点，到四点，再到三点，醒来的时间越来越早，坐在沙发的时间越来越长。天并没有亮得更早。有时我会在沙发上思索，睡意是不是也可能在白天涌来，只是白天不属于睡眠，只属于工作，它便又慢慢消退了。必须在清早出门，然后在夜色中归来，筋疲力竭地睡去，再在更深的夜色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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