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艾哈迈德·赛义德·阿斯巴

-----正文-----

我高呼：在我身后没有天堂，没有堕落

我擦去罪过的语言。

——罪过的语言

1.

没有开灯。

夜光的电子钟数着分秒翻新数字，这一刻显示的是18：37。贴着防窥膜的玻璃门色彩缤纷地亮着，把店家印着的天空与热气球投在地上，在屋外百货大楼某侧的霓虹灯的照耀下变换颜色：赤、橙、黄、绿、蓝、靛、紫。像彩虹，像油画。

翟维躺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刀，闻颂不久前送给他的，尖头的、十来公分，不是匕首或西瓜刀那样浪漫张扬的样式，不是的，是很普通的，有点像主妇用来切肉的刀。翟维看着指缝间流露的刀的寒光，想，他是什么意思呢，他要我做他的主妇吗？我当然是乐意的。

但是闻颂不要翟维成为他的主妇，他只要翟维拿着这把刀，向他献上鲜血淋漓的成功。闻颂只需要成功。

翟维的手摩挲着刀脊，他想，我心知肚明啊，但我为什么沉溺于幻想我的失败，他的失败。我要跪在他面前，向江户的武士，赤裸着我无生命美感的身体，从左到右划开我的腹部的皮肉，第一刀要很深，要刺破我惨白贫乏的皮囊，要迸出的沸腾的血能染红他的眼睛，要让濡湿的蠕动的内脏在他的目光中显现；第二刀也要很深，要让那些搏动的肉块从我自始属于他的躯壳中脱出，洋洋洒洒地铺陈我的歉意我的爱意我的敬意，我要如古希腊人以猪牛乞求宙斯以我的身体乞求他。那时他会怎样呢？他或许会用这把刀终结我的痛苦，他会是慈悲的刽子手、介错人，战栗着抢过我的刀，用力地试图砍断我的脖子。他没杀过人，他不知道，人的骨骼是很坚硬的，一次、两次，他要不断努力，屡次切割，因此我的血一次次泼洒上他的脸，被他的蠢钝的肌肤吸收，像是生命的融合。我与他一次又一次生命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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