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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

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苦瓜浮着一层寒气，在炎热的夏季里很快化成了附着的水。

他的个子不够高，踮起脚，趴在橱柜的边边上也只能看到破了一小块的盘底。

老人佝偻着腰，把拐杖放到一旁，双手干枯松弛，端起盘子起火下锅。

“我想加辣椒。”他说道。

他的声音过于稚嫩，站在老人身边如同人生的两个极端。

客厅的大门敞开着，门外的树林里施舍地给房子里燥热的两人吹入些许微风。

老人没有加辣椒。

餐桌是老旧的木，他端起装满了饭的碗来，底下还有一圈已经凹下去的碗印子。

这是镇上一间三层的平房，建在深处，连走到街上也要十分钟。

老人已经很老了，也许七十岁，也许八十岁。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老人剩下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

今天的黄昏美得窒息，连室内也被铺上了金黄的地毯。

门外的院子里放着一把木椅，他跟着老人走到门外，看着对方孤寂地坐在木椅上，仍由昏黄的阳光在那苍老的身躯上一寸一寸地攀爬。

“夏天也太热了。”

他盘腿坐在了老人旁边，传到皮肉的是水泥地一天下来沉淀的热。

“现在是不是都能买得起空调呀。”

“为什么不装呢？”

“都老了还要被热醒。”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童稚的嗓音里说出来的话有种诡异的成熟。

老人始终没有回应他，干枯褶皱的面容上，连眼睛都蒙上了一层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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