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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和一个多年没见的同学聊天类似于和一位长者交谈的感觉，由于与他们相隔的都是厚厚的时间，刘尹眺觉得这二者都可以称作老人。当对方自顾自讲着话时，她磕磕绊绊地咬微潮的瓜子，舔吮外表咸甜的涂料，直到口水将那点潮湿淹没。吐出来的步骤则显得笨拙，瓜子壳黏糊糊的，总是在嘴唇的死皮处滞住。好在于轻始终盯着放新闻联播的电视机，连口罩也仍垂在下巴上，已然忘却了关注细节。

她们聊起些上学时候的事，刘尹眺献上双耳，在于轻的倾吐里寻找出模糊的反馈。于轻她们相识那会儿都已经过了变声期，但刘尹眺还是听出她声音的变化：变得轻弱而沙哑。她的声带大概受了损伤，刘尹眺能猜出来，和工作有关。但比起提及过去的事，刘尹眺更惧怕提起现状，尤其是从过去到如今之间不能避免的衔接。思绪流转片刻，于轻已经走过了母校那条紫藤花攀着石柱漏缝的廊道，来到了唯有自然声音嘈杂的后花园。接下去跟着停车棚，挤挨挨扎堆的铁架子，偶有几架不带锁的被人偷骑去，第二天又回到了另一个位置。刘尹眺记得自己骑电动车，冬日凉风刮耳，她戴一只厚厚的兔子形毛绒耳罩，又闷得不行。之后她就让侯青相戴好手套给她捂一会儿放一会儿，侯青相很智能，充当自动捂耳器或许浪费，但绝对值得。她眯着眼睛迎风而行，侯青相不会躲在她脑袋后面，而是从旁边偏出头，和她一块儿对风眯眼，蔑视的样子。自动捂耳器松开的时候，热热的气息会扑上来，好像给即将溺死的耳朵做人工呼吸：“这样你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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