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顾聘说。

-----正文-----

“你还好吗？”顾聘问我。

他的视线沉甸甸地落在我身上，我可以想象得出此刻自己站在他面前的样子究竟有多古怪：戴着深灰色的、潦草扣在脑袋上的过时线圈帽，明显不合时令的黑色薄款冲锋衫，以及相同颜色皱巴巴的宽松运动裤。

这不是我预想中和顾聘再次重逢的情景。

我期望的相遇应该是在梁临彻底腐烂之后。等他在垃圾袋里和其余的秽物糅杂，直到再也看不出本来的面目；等他触摸过顾聘的手指、亲吻过顾聘的嘴唇重新回归泥土，变为肥沃的养料；等那些前来寻找他的人在这片土地上漫无目的地徘徊，奔驰而往的车辆溅起一路沙黄色的尘土，却终究不得不遗憾地打道回府；等到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他曾经存在的证据，甚至就连顾聘都怀疑那只是一个离奇的梦境——等到那个时候，我才会重新落落大方地出现在顾聘面前，对他说：好久不见。

顾聘看清我后，眼神明显不安地晃动了一下，皱起好看的眉头：“你是——”

……他认出我了吗？他还记得我吗？

来不及更多思考，我连忙摇了摇头，推开他，落荒而逃。离开那家店的时候，我甚至依旧能感到顾聘胶着在身上的视线，如蛆附骨般死死地扒着我。

梁临一路跟着我进了出租车，在汽车发动前的最后一秒成功把自己塞到后座里，一面不忘得意洋洋地讽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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