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之前，雨落无声。

-----正文-----

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已经成长到比它还高的尸山不发一语，雨水只是一如既往地冲刷着它身上的血迹，它低下头看着离自己最近的尸体，但簌簌而落的雨幕稠密如网，掩盖了尸体的模样。而生生不息的雨声缜密地消解了整个世界，在世界也为之倾塌的寂静废墟里，它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它转身往回走去，只消半步，倒塌的矮墙上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看起来快死了。”

这一字一词都卡在雨落的频率里，刚好穿过蛛网的缝隙来到它所在之处，而它抬头看过去，那个身影在雨幕之外缥缈模糊一如梦影，未曾改变的红色蛇瞳却一如既往地反射出了它的迷茫。

它又往前走了半步，踏出这完整的一步后，才在细密的雨幕里审视自己。它的左手已经彻底变成了黑色了，像是某种石料、也像是某种金属，更像是最完美的黑色。它抬起右手触摸自己的脖子，左边那一半比雨水还要冰冷，它猜自己的脸也是这样。

继续往前走去，刚好四十步，那个身影跳下了矮墙，只一步就来到它的身边。

“回去吧。”

卡着雨落的间隙，慕糸尾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它。

“好。”

它张开嘴应了一声，却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

但这不是问题，因为慕糸尾和它一起迈出了下一步，它们并肩走在雨幕里，穿过塞满了尸体的残垣断壁，回到它们合租的公寓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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