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回来。

-----正文-----

树生绝不会想到，自己会踏足这片曾经发誓再也不会回来的故土，目的却是给他的亲弟弟下葬。

狭窄的水泥路堪堪够他的豪车单向通行。因为是收获季，路边躺着不少刚割下来的带壳稻米，用装尿素的蛇皮袋子铺着，借往来车辆的重压来分离米糠，车轮一撵上去就尘土飞扬。

路面还算平坦，不时有不知死活的鸡鸭狗儿慢悠悠横穿马路，对直直冲来的钢铁怪物视若无睹。

他打量着两侧风格怪异，如同积木般随意摆放的各种自建房，视线在刺眼的欧式双层小别墅的落地窗上划过，又飞快收回目光。见惯了大城市鳞次栉比高层建筑的眼睛，自然会对夸张又突兀的自建小屋多份挑剔。

车在有些暗淡的天色里平稳行驶。右侧黑峻峻的土地上，懒懒地竖着好几块墓碑，不知道是不是家族聚集处。也不用围栏圈起，或者立个棚子遮住，就这么待在路边，像他们生前一样饱受风吹日晒。只有墓前零零散散放着的几盘黑腐果子，昭示出后人的小小孝心。

树生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点了好几下。

他的弟弟很快也会变成这么小小的，沉重的一块。

正思忖着，树生却感觉从身下传来一阵剧烈的颠簸感，令人耳酸的嘶哑声响不断从前胎处传来，车子就这么突兀地在路中央停顿住了，哪怕将油门踩到底，也丝毫不能令它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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