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迷藏游戏走到了结局。

-----正文-----

翻过学校南边的围墙就是河。整个学生时代，陈安文都安分守己，从来只倚在教室外走廊上远远地望着那条河，像对待内心每一段隐秘的感情一样——平静且遥远。大三那年，他约林因去东郊河边。四月份还远没到汛期，河水干涸，露出大片黄棕色的土壤。他们停好车，翻过马路护栏沿着水泥浇筑的台阶走近河岸，拨开半路上缠住树干的干枯葎草。踏上被踩秃的野草地后，再往东看就是一望无际的农田。

河边其实不算干净，零碎长着野草的河滩上到处都能见到瓶盖、塑料袋、玻璃碎片、尼龙绳这种东西。河水不太清，绿绿的带着腥味。风吹过来也是闷闷的、温温的。几年来河道大幅拓宽，淹没了他们的高中，也淹没了河下游他过去曾在其中玩耍的麦田。往年的春天，麦田边上会长出野燕麦、狗尾巴草，到了四月就冒出稀疏的野油菜花。野油菜花在抽条的麦苗间伸出瘦弱的蓓蕾，白色的菜蝶在阳光下翻飞。但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近乎死寂的黯淡河水。林因一边走一边踢石子，观望着岸旁钓鱼的人和马路上来往的车辆。他会在这种时候保持诡异的沉默，然后突然做出意料外的事。他问陈安文，喊他的名字，用疑问语气，用眼睛代替问号勾住他不放。问他是否有所隐瞒。陈安文知道他的敏锐，于是转头看向水面，水面恍惚荡漾着四月的阳光。仿佛间他觉得一切都在流动，一切都在改变，而林因却能屹立欲望的漩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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