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正文-----

梅花带着一篮橘子回家。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橘子的价格也随之涨高，但和去年不同的是，时新水果的这点价格也不在话下。阿宝的生意愈来愈红火，手下多时有五十余人，少时也有二三十个，他们的日子自然越来越好，先是给阿宁换了间更好的、有洋人做老师的女校，又商量着换一处宽敞些的房。

澄雨去看过了，新屋子还在同福里，以便往来联络算账分配，但每个人都有一间屋子不说，房间通透坐北朝南，铺陈舶来的电暖气，自家有厕所与厨房，还有小小一间院子，种着桃树和桂花，和房东说定了，预备着过完年搬家。

同在同福里住的街坊陈老二自家乡下也种橘子，作为阿宝的家人，梅花总能用最便宜的价格买到最好的。

澄雨爱吃福橘，是他从小吃惯了的甜味儿，他手巧，还会做橘子灯；阿宝和阿宁则偏爱本地橘子，喜欢甜里的一丝酸。梅花手里，一半是福橘，一半是本地橘子，橙黄橘红掺在一起，明亮又活泼。

梅花带着笑，盘算着今天晚上该下雪了，应该多添一道肉菜给阿宁补补，转过弯，正要进家门，她被人拦腰挡了个正着，手里的篮子一歪，一枚橘子落到地上，溜溜地滚远了，拦她的中年男人头也不抬，抬起一脚，把它踹到了泥洼洼的墙根底下。

“去，去，退远点，别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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