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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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

天气预报说今天气温骤降，极有可能会下雪。路上的行人大多穿上了厚重的棉袄，我随身带了一把折叠伞，站在校门口等陈云。我有些无聊地看看手表，时间就像粘上了粘稠的蜂蜜，在秒针滴滴答答不知道走了多少圈后，陈云终于来了。

“你明天就走了吗？”

“嗯。”我在寒风里点点头。

我们沿着学校一圈一圈地走，分别的时候在一家新开的奶茶店买了两杯买一送一的珍珠奶茶。我被寒风吹得蜷缩的手指在碰到奶茶杯的瞬间回暖。陈云轻轻地、轻轻地抱了我一下，声音有些低沉：“再见了。”

我没有说再见，可能因为太冷了，没有什么讲话的欲望。天空黑着脸，一点雪花的影子都没有。但我还是觉得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我挥挥手算作道别，便打算径直走回家。

学校周围大多是出租的老房子，在我们县城也叫做学区房。在这个县城定居下来或者有长久住在这里的打算的人常常对学区房有别样的情感。有积蓄的中年父母喜欢在周边买一套房子陪孩子上学。正在打拼的年轻父母下班从这边路过，或多或少希望着以后能在这边租上一套房子，然后满是希冀地对自己的小孩说：这就是最好的高中啦，要是考进了这里可得好好读书。这一带的房子价格高得离谱，一楼的店面更甚，店铺常常是换了又换。一个个面目不清的人抱着扎根的想法兴冲冲地来到这里，很多时候收获的不是金钱的馈赠，反倒是来自它的勒索。于是我很奇怪168为什么能在这里存活：168是一家饭馆。它的食物很廉价，总是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生活费短缺的学生。即使生意红火，我还是对它除开租金后的盈利有一种意料之外的担忧。或许是因为租金昂贵，所以店面的装潢十分简单，白底蓝边的塑料桌上沉淀着层层的油污，两排桌子的中间铺了一条格格不入的红地毯。厨房与餐桌是联通的，客人得自己去逼仄的厨房口点餐。有时候来的人多了，四人桌加上两个塑料凳就变成了热腾腾的同学会，我就是在168厚厚的雾气里与陈云熟络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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