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蹲下，捡起露水已经熄灭了的烟，鲜艳的口红间比发丝还细的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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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我，露水过的也许又是另一种生活。

她可能会是发廊里的洗头小妹，也可能是苍蝇嗡嗡的餐馆里端盘子的服务员。甚至她有可能是哪个小公司油腻老板的二奶，开着空调不凉的二手车子，去四流美容院里隆胸。

露水幻想我今年能考上研究生，大抵因为那样我就会变成她身边学历最高的人，她常说那样她就不会再去陪酒坐台，也要找些体面的工作，至少要是奶茶店的员工。

可事实上，离家属院三个十字路口远的低档商厦里的洗碗工都要求大学毕业了。

我们最开始住在地下室里。我家家境普通，父母兢兢业业半辈子也只是小职员，拿着几千块钱的工资在十八线城市里按揭买房子，每月还完房贷后咬牙挤出一千块钱寄给我当生活费。毕业后搬出宿舍，我下定决心住进了地下室。露水那时就在我的隔壁，有天晚上她在楼道里抽烟，大概没想到这么破旧的地方也有烟雾报警器，她不要命的抽法使警铃疯狂作响，所有人都跑了出去，我拿着单词本慢悠悠地与她擦肩而过。露水先是茫然地看着报警器，又看看只穿了内衣裤的人们，开心地笑了。

露水多次拖欠房租水电，加上这次报假警，劣迹斑斑，被房东勒令搬走。她叼着烟敞开门收拾东西，长长的烟灰落进被罩里，房东生怕她临走时搞破坏，在一旁不耐烦地看着她。露水当着房东的面把烟头灭在墙上，冲他一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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