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已经把我留在了梦里。

-----正文-----

露水找到了一份在饮品店摇奶茶的工作。那家店的生意非常好，只需要把植脂末奶茶粉和过滤过的自来水摇匀混合、加上冰箱里两勺可能是上周煮出来的珍珠，就能三块钱一杯卖给小学生。她每天晚上都会用杯子装回来一大杯奶茶，是她偷的，毕竟珍珠只要不发馊就没有过期一说。至于奶茶粉？更没有。

大概是要面对一群唧唧哇哇的小孩，每天她下班回来后都拉着脸，嘴角往下垂。我趁她睡着以后收拾东西，她偷我也偷，我偷楼下老太太收集的纸箱装东西，第二天露水去上班后发最慢的物流寄回家里。第一箱到家时，我妈给我转了三百块钱，并询问我是几号的火车票。我说：快了。

有天晚上露水回家以后倒在沙发上，躺着喝那杯她带回来的奶茶。今天她亲手从装珍珠的不锈钢盒里挑出来了几只飞虫，所以没放珍珠。喝着喝着，她突然没头没尾地问我，什么时候立秋？

我说，快了。

刚说完，她的手突然抽筋了。腕子一抖，整杯泼在了身上。露水一面骂人一面拽卷纸擦脖子，站起身去屋里。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她是去翻我的睡衣，当然没翻到，更旧的那些我寄回家里了。一开始她很烦躁，是因为没找到那套睡衣。翻着翻着，她倏地意识到了什么，扭过头，视线穿过敞开的房门，笔直地同我对视。我一动不动，她的五指搭在那摊被翻乱的衣服上，像在弹钢琴。她什么都没有说，随便从里面抽了件衣服就去洗澡，我在客厅听，发现她没开热水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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