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想象马赛克背后……是一团空气

-----正文-----

我有时必须避免一直盯着荨麻，总怕他让我陷入可控之外的情绪，所以我宁愿盯着蛾子。断尾蛾似乎有扭曲参考物的能力，刚出生时看起来很小，芝麻一点大，但它越飞越近，我才意识到它究竟有多大。现在，蛾子飞到了沙发旁的茶几上，有我一只手那么大，残缺的尾部对着我，狰狞的组织一览无余。

“你在看什么？”荨麻问我。

“蛾子。”我指着那儿。

白里带黄的组织液从蛾子尾部渗出，伤口翕动，比起睡眼惺忪的眼，更像是欲求不满的阴户。我无端感到悲伤，可是我只喜欢同人类做爱，无论如何不能插入蛾子的伤口。我垂下头。

荨麻凑过来嘲笑我：“你眼睛是不是有病，那里哪里有什么蛾子？”

“是吗？茶几上……”我又强迫自己去看那儿，断尾蛾盘踞在那，不可能被忽略。

荨麻眯着眼睛，咯咯笑着：“茶几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只有空气吧。”

我说：“抱歉，是我看错了。”

断尾蛾停泊在桌面，那么大，那么刺目，可我无法强迫任何看不见蛾子的人去看见蛾子，那是无论如何只会让双方受伤的蠢事。恐怖之物就在那儿，刺目，存在。如果人们看见，很可能会受惊而失控，也许会因此做出超越生命伦理的残忍事情，也许会把恐怖视为幻觉而拒绝承认，所以他们还是看不见为好。但无论如何，断尾蛾就在那儿，既没有主动咬人，也不会带来其他麻烦，它只是悲伤地停泊，犹如一根断掉的阴茎，从伤口射出混浊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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