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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永历十六年 五月初八

郑明俨服下一旁仆人端来的都督洪秉诚献的药汁，遣散了众人。躺在府邸的床榻上，等待着睡意带他入梦，以消解连年来祸乱相踵带来的苦闷。

不多时，肺腑仿佛火烧一般燃尽了全身，肌肤仿佛有无数蚁虫噬咬一般奇痒难耐，郑明俨本缠卧病榻已久，四肢乏力，此时却有无尽的力一般，发疯似地抓挠身体，面部被挠得血肉模糊，在血色盖住的双眸缝隙见，他仿佛又看到了焚烧不尽的大火。

是那燕京里滔天的大火吗？传闻寻遍煤山也找不到尸首的皇帝和大明的辉煌一起消失在了满城的红色火光中。

不是的，那时他不在燕京，纵然茶馆里的茶客讲此事讲得仿佛身临其境，那也只是想象中的烈火，烧起了他心中的执念。

是收回这宝岛时与那异邦人决斗的炮火吗？炮火攻陷了赤嵌城，国姓爷旷日持久的苦战终于将那高颧骨鹰钩鼻的蛮夷赶出了大明的土地。

不是的，那时他意气风发，哪怕那炮火连天，响彻整个云霄，异邦人的船只化为火海，他心中铭记的，也只有离光复大明更进一步的萦系。

鲜血逐渐涌上喉头，他逐渐难以呼吸，思维也逐渐混乱。

喉间有血，对了，那个时候，那个红袍少年的喉间也流出了难以挽救的血量，然后化为光一般的粒子消失在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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