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起杨花似雪花

*如果花夜在雷城前

-----正文-----

解雨臣本来不喜欢柳絮。北京的春天化冰晚，他小时候身体不算好，总是在风里面被吹得流鼻涕。妈妈会给他围围巾，他就站在檐下看人扫雪，妈妈那时候给他取过小名，但学戏之后大家都叫小花，于是这个名字也就不再被提起，只是有时他听到，还会觉得很熟悉。就像是一阵风从街口上来，吹得他额前的头发乱飞。

早晨是没有风的，解雨臣的早上是一片漆黑，有人给他擦脸，喊他花儿，该起了。他家的床是木头的味道，浸到骨子里去的沉重气息，挂着围帐，显得有些老气。他最开始睡在这张床上时，老是魇着，直到现在了，有时醒过来，还会以为自己在老宅子里，睡得眼泪直掉，好像躺在海面上。解雨臣也没见过海，他不知道海是什么样子的，他只到北戴河去过，那就是北京的海了。但为什么是河？他没问出来。有天早上他醒来时还在呢喃，你说什么？妈妈问着，拍拍他的脸，解雨臣就轻轻地说：“好晃——”

不知道是谁伸手把矿灯打得乱晃，挂在帐篷顶上不停地摆，解雨臣就把手举起来挡住脸，他说：“好晃眼睛。”一个人迅速掌灯，把灯光稳住了。那时候大家已经叫他九爷。“九爷，”有人说，“我把灯熄了？”解雨臣甚至没抬头，他只是说，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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