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正文-----

“此外

一切都留在草下

名字归名字，骷髅归骷髅

星归星，蚯蚓归蚯蚓

夜空下，如果有谁呼唤

上面，有一种光

下面，有一只蟋蟀

隐隐象要回答”

童年的记忆好像附在了老家一株株狗尾草的尾端上，在灿烂的金阳下骚动。无论是在老家还是在都市，成年人对狗尾草的态度是重合的，漠视或者厌烦。而对于老家的孩子们来说，它们成了宝贝。草尾可以咬在嘴巴里，从而弥补丧失母乳的遗憾；草茎可以用来相互别住，直至对方的草茎断裂，真真切切享受竞争的快乐；草端可以逗弄隔壁家的小姑娘，换来她脆生生涂着红晕的嗔怒。

那是贺如茵和弟弟最欢喜的日子。不过他们的欢喜得不到父母的赞赏。她后来开解自己：也许父母的欢喜是成熟的，带有成人实用的味道，与数字相勾连。工作又升了一级，房子又大了一号，收入又翻了一倍。

她的水晶棺里有一株狗尾草，欢喜和她一同。

姐姐的身旁有一株狗尾草，不知道是谁送的。狗尾草一直是他和姐姐独有的秘密，因为爸爸妈妈不允许他们炫耀老家的故事，那是野孩子的教材。所以狗尾草成了他们秘密的象征。

贺如涵端坐在沙发上，他的姿势与他的衣服、他的神情完全脱离了。有一种卓别林默剧的幽默，那个穿着绅士模样的男人做着与绅士不符的事情，总有一种让人笑着哭和哭着笑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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