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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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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楼里订饭的人多，小聋子提着三十多个打包盒，没手推门，便拿肩膀挤，想用身体挤开条缝儿好进去。他侧着身子，没瞧见楼里有人往外跑，楼里那人讲着电话，也没注意到门口堵着个人，哐，俩人撞了个满怀。

小聋子想护着饭，整个人被撞得仰倒在地上，可一边儿的饭还是撒了，汤汁流到塑料袋里，又从袋口流到地上。不光地上有，那人的皮鞋上也有。可他顾不上了，因为他的助听器也被撞掉了，那可是他的耳朵，他就这一只耳朵。

他一下子就急了，呼呼喘着气，也不起来，跪在地上四处地看。

撞他那人很是抱歉，放下手机来扶，可怎么拉也拉不动。他以为摔倒的人把腿摔坏了，也不敢动他了，拽了拽西裤蹲下身问他怎么样，摔到哪儿了。

小聋子知道这人在跟他说话，看嘴型也知道大概在说什么，只是他说话太少，发音也不准，最近是他开口最多的日子了——他买了助听器之后，那些职员再给他好吃的，他就会说谢谢。小聋子低头看见这人鞋面和裤脚上的菜汤，又看见地上躺着的饭盒，接着，他又仔细看了一圈，没看见自己的小助听器。

他抓着那人扶他的胳膊，想开口说话：“呜我，啊…”他说不出来，又指自己耳朵，“…不行。”说完他好像再也憋不住心里的委屈了，又呜呜了两声，捏着那人的袖子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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