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正文-----

生如远舟，一期一会。

1

朱雀某一次睁眼时，目睹了长生者玄武的濒死。

玄武半阖着浑浊的眼，似乎对他这样反复醒来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他沉默着从平铺满锋利刀刃的棺材中坐起，低头注视一会胸前新鲜健康的皮肤。那里平滑光洁，没有任何被锐器破坏过的痕迹。

“刀的报废率太高了，可是也没有别的方式替代。”朱雀自言自语着，把只剩腐朽刀柄的匕首残件扔到棺材外面。“如果火有用就好了。就一直让它燃着，永远不熄灭。”

他唯一的友人只是发出了几声沉闷的咳嗽，再无动静。

于是他跟着也沉默了会，问。“我下一次活过来的时候，还能见到你吗？”

玄武摇头。“可能不行了。”

“朱雀，不是所有圣兽都有你那重生的本领。”他好像一团泥，连说话都透着累赘和晦涩的气息。“你再如何把死亡的时间拉长，也不会改变这一点。”

“我不想活。”

“你又来了。”

玄武深深叹了口气，他瘦骨嶙峋的身子缩成很小一团，窝在石棺角落，和曾经那个在战场上钢柱般的身影完全不一样。朱雀听到空荡荡的墓室中开始回响似龙似龟的吟声，一如曾经几位圣兽离开时那样，低沉飘渺。那是催促族人魂归苍天的号令。

“你这样来回的等，到底在等什么，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玄武僵硬地开口，一字一顿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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