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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岁

1

一年级放学。

低矮的天花板上霉渍横生遍布，乍一看像是显微镜上霉菌的倍镜示意图，墙角还淌下可疑的粘稠黑色液体，教室内充斥着一股子生洋葱的刺鼻辛辣味。

姜扬坐在最后一排后门边上通风处还是能闻到这股他捏着鼻子也忘记不了的味道，就好像这味道渗透入墙壁地板，经年累月凝固成了一块精液肥皂。

就是男人的精液味道，苦味带咸，尝起来和生鸡蛋清差不多。

中年短发女人一如往常在讲台上最后抱怨了几句，无非就是他们这帮吊车尾都算不上的差生根本不配让她教，她本应该去教那个小天才辈出的奥数班。

姜扬看着她今日格外褶皱的百合色裙摆、蜷曲未拉平展的肉色短丝袜和激动的醴红面颊，不出意料又听到她最后新添的那一句：“从明天起我终于不用再教你们了！”

这句话从老师嘴里说出来实在骇人听闻，姜扬却没什么感觉，他准备收拾好东西离开。

他拉开笔盒发现自己那条只有半个大拇指长的铅笔不见了，抬眸瞧见邻桌小胖臃肿的双手合拢攥成了一个拳头正警惕地看着自己。

拳头里面足以容纳一根半个大拇指长的铅笔。

姜扬反常地没有上前把自己的铅笔抢回来再揍小胖一顿，他本来也不在乎那些文具，只是他敬爱的亲生父亲会因为他的不小心遗失物品而对他实施某些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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