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氧说他活下来要感谢止痛药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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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向氧说他活下来要感谢止痛药和爱，说爱的时候，他很真挚地望着我，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躺在住院部的病床上。

那一年他十八岁，先天性心脏病折磨了他八年。

他扣着床单，苍白的嘴唇又有了发紫的预兆，他喘了几口气，呼吸不上来。

我急忙按铃，慌乱地喊医生，向氧揪住我的衣袖，漂亮的脸蒙了一层布一样灰败，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对我说:

“方榆，我们恋爱好不好？就一年。”

我说把病治好咱俩可以过一辈子，向氧笑了笑，问我答不答应他。

我怎么能不答应呢？

我是靠着方向氧活着的浮木，他是我人生的全部支点。

2

初次见到方榆是在我十二岁那年，我爸和我妈把我拖给亲戚，说去越南做点生意。

去越南能有什么生意可做的呢？

我被亲戚丢出家门，人家全家人都要跪下给我磕头求我离开，否则就算没犯事也要被村里人说闲话。

那个年代，闲话能杀人，把人的脸都割坏。

我辍学进镇上打工，捡垃圾。

在垃圾桶边看见襁褓里的婴儿，小婴儿长得水灵，大眼睛直愣愣盯着我，手指含在嘴里，很乖。

我不知道为什么镇上也会有人丢孩子，但想想我爸妈就觉得其实孩子好像在大人心中也不是那么重要，这么一想一切都说得通。

我拖着蛇皮袋离开垃圾桶，沉甸甸的麻袋压得我腰背佝偻，过了两个路口，我仍然没有忘记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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