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是人的另一层皮肤，人呼吸，房子微动，人走了，房子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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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是人的另一层皮肤，人呼吸，房子微动，人走了，房子也死了。

千万人披上这层画皮，又遗落在归去的路上，有的善终，有的郁郁而终，有的逃窜离开，下落不明，房屋在这浅蓝碧绿的天地两色间，费力地喘息着。

它起源于大陆合并、冰川融化、山势改变。宏大毁灭了许多事情，唯独促成这方小小庭院，让一些心灵栖居于此，免于受到世俗损害。这儿有在冬季和初春涓涓流淌的小溪，十余棵遒劲纠结的歪脖子树，零星几团草甸，光秃秃的灰土间的新绿，正如颈项上莹润的珍珠项链。后来每一任主人，都在这自然景观上做了些许调动，此处不再赘述。

先拥有——这个词儿或许不恰当，不如用——踏足这片土地的是游牧民族，他们摇起朴素的铃铛，让羊背着沉重的绒毛，呆笨地转动身子，牧人喜欢将脸埋在微黄绒毛内，嗅浓重的膻气，感到丰收的满足。看见羊，就想到粗粝的黄油和木碗里的羊奶，想到暖融融的冬季，想到被宽大手掌摩挲过，变得油光光滑溜溜的铃铛，营生的铃铛。它们无所谓地在团团嫩草间埋下脑袋，咀嚼，生长，成为女孩儿的最后一根火柴，映出幻想。

今天是个放羊的好天气。

天天都是放羊的好天气。

这山温水软的养人之地，待人物都和善，极少落雨，轻灵的阳光如纱丽般铺在群山和水流之上，披在少年翘起的发梢和皂角洗净的披肩上，把手指染成淡金色，似乎成了点石成金的国王。放羊人点了点身边的野雏菊，没有变成金子，小拇指甲盖大小的花瓣在风中摇曳着，她想还是不变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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