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川山水，自有它生发之地。

-----正文-----

江山两度易主，在后世眼中，这无疑是令人咋舌的一年。

除夕之夜，朵朵烟花盛放出短暂喜意，宫人们皆穿新衣，结伴来到护城河边放着莲灯，眼望着它们接连绽开于水波之上，悠悠地荡向未知的远方。

勤政殿的地下暗室冷寂如旧，榻上被柔软的锦被层层包裹住的人形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看守他的小太监们本就不想守着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东西守岁，当他们搓牌搓得正欢时，后颈一酸，便直直坠入了昏迷。

黑衣男子异常顺利地进入了这个封闭的天地，他费了很大力气才将棉被中的人剥了出来，然而那人却不耐烦地将棉被拉了回去，良久之后，才肯抬起头，用一种古怪的目光打量着眼前颇感熟悉的一张脸。

“你是谁？”嘴上的束缚亦被解除，方其正顺势吐出口中的棉纱，他久不说话，嗓子不免微微作哑。

“你如今活得可真窝囊，就打算被他一直关在这里苟且偷生吗？”黑衣人面无表情，心中却恨到了极点。

“你被毁容了？”听到这般诋毁，这个一向暴躁的男人却并不激动，他伸出手，轻轻抚上了那张曾与自己极为相似的面庞，笑道：“你不也在苟且偷生么，说到底，我们都是输家罢了。”

方怀煜一时无话，看到昔日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亲口承认自己的落败，他心里除了愤懑，更多的却是感伤。如果不是天家父子，他们三人是否可以安度一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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