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

-----正文-----

回到宿舍后，楚智捷的心脏依然跳的厉害，似乎快要穿透皮肤，蹦进他的手里。几个小时前的回忆还在他的脑海中循环，怎么都忘不掉，有些画面甚至从整段记忆中突出来，像是被加上了放大镜特效，扭曲变形，那场景颇似噩梦成真。他还没走到沙发旁，腿脚就突然泄了劲，所以他用双臂撑着茶几，跪坐在地上。

杜达其实也不好过，但至少还能控制住身体。他经过楚智捷身边，任由他瘫软在地上，自己坐到沙发上，长吁一口气，随后盯着天花板不动了。

男人的嘶吼声，路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待楚智捷和杜达所在的纠察小队处理完事故后，现场一片混乱。玻璃瓶在地面上碎成许多快，其中有不少沾染着血迹。一个小型铜制雕像倒在基座旁，雕像表面还有几道深深的刮痕。几块广告布被撕成条状，其中一块还掉半截在地上，裹上了泥土，变得污秽不堪。一家店铺的木头手工作品撒满一地，其支起的小桌从中间断成两半，断裂处还有未干的血液痕迹。周围有很多受伤的人缩在角落，或望着地面瑟瑟发抖，或压着创口哭喊，或无力地靠在墙边，眼神空洞……

最残忍的画面反而隐藏的最深。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躺着一个被击毙的男人。他就是造成外面一切惨状的罪魁祸首，一个因为纠纷失控的能力者。开枪的是小队中另一个人，但由小巷墙壁与地面上焦黑的烧痕可以看出，楚智捷曾跟男人有过对抗。那些痕迹围绕在男人身边，但始终只是想要困住他，并没有伤害他。赶来的队友抓住机会，给出致命一击。男人的胸口就在楚智捷眼前迸出鲜血，他连一声叫喊都没有发出就倒在地上。小巷一侧的墙壁上，一个绿莹莹的涂鸦图案正好悬在男人尸体正上方不远。楚智捷在席琨颉的书上看到过这个图案，如今只觉得它又讽刺又悲哀。杜达站在小巷口，他没有直接参与打斗，但也目睹了全程。最后，是他拉着凝视尸体移不开眼的楚智捷离开现场，并支撑他完成最后半个小时执勤工作。这段时间里，杜达对他寸步不离，所以能感觉到他的手曾长时间发抖，哪怕杜达握着也没办法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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