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只身再次扎进漫漫长夜，上山、打虎。

-----正文-----

我是一个疯子、还是一个勇士，我不管老虎怎么说，我要听我自己的。

我一手举着“姑姑”的蜡，迈开大步向着山洞深处走去。我穿过伥鬼，穿过山洞最富丽堂皇的地方，蜡火一照，描金绘银搭建起来的一切便都成了女人们的森森白骨。一层又一层，垒出了老虎的世界，没有人记得她们的名字，就连我也不知道。

过去老虎们怎样把“姑姑”赶下圣坛，明天老虎们也会怎样抹去我的名字。“姑姑”的蜡火照醒了我，我就不能再忍受一辈子。哪怕把所有圣坛都掀翻，哪怕把过去的一些都碾碎，我也要地覆天翻。

我捡起了一根白骨，握在手心里。白骨变得越来越沉，仿佛千百年间山洞中所有死去的伥鬼的游魂都聚在了我手中的骨头上。耳朵眼里忽忽的风化成了哭泣和嘶喊，地上的影子扭动起来，无数双无形的手托着我穿过累累白骨往前走。山洞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暗，只剩下“姑姑”的蜡火还在为我照明，可我知道这些包裹着我的黑暗都是曾经像我一样的人，她们在这儿等着我、托起我，让我走得更深更远。

我一手举着“姑姑”的蜡，一手握着白骨。我看见了老虎。老虎仍然蹲在大石墩上，一开始，他仍然笑嘻嘻的，仿佛不相信我是来打虎，我敢来打虎。我走上前，握紧了白骨，老虎就变严肃了，严厉地指控我，“你什么也不懂，我自有我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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