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正文-----

下午歇了一觉。程落久醒的时候，窗帘没有关，外边已是黄昏。落地窗里，远处疏净的天，大片大片铅色的云压下来，靠近山峰的地方，渗出澄亮的橘粉色。

嘉河的夏季傍晚是清朗的灰调。室内有些暗了，冷气打得低，陆池的胳膊搭在他腰上，被子也是薄的。程落久没有动，脸上迷迷糊糊，低着眼睛，捏自己手指的骨头玩。

空气静着，一直到天一眼一眼地黑下去，程落久渐渐看不见自己的手，陆池才动了一下，不情愿醒的样子，拿他当玩偶，往怀里箍紧，把脸埋进他肩窝。

月亮升到半空，卧室家具被打上霜白的光，单人沙发椅的影子拉长了，长长短短的四条，铺印在床尾。

他怀里有很淡的白檀香，程落久没挣，偏过脑袋，脸颊蹭一蹭他的头发，微凉的触感，忍不住又蹭一下，“哥哥。”

半晌，陆池从他颈间闷闷地嗯一声，抽回胳膊，慢腾腾坐起身。没骨头似的，整个人往后，靠上床背。

棉白的双人床，只有一只枕头孤零零倒在一边。程落久一股脑爬起来，扯过枕头，抱在怀里，跟着他坐。

刚睡醒，陆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目光落在程落久身上，也是淡淡的。声音透着哑，“宝宝，开一下灯。”

窗边有一只弯腰的坐地灯，程落久左右看看，遥控器在床头柜，就手脚并用地掠过他，伸长胳膊，拢到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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