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正文-----

程落久梦一般呆，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就本能地摇摇脑袋。幅度太大，把那只手也撇开。额角胀胀地疼，像一柄刀搅进太阳穴。

陆池直起身，握着遥控，拉开窗帘。这会儿还是黄昏，微红的天，下过雨的濛濛的空气。光一下涌进来，闷被子里太久，程落久受不住，蓦地阖紧眼睛，睫毛黑簌簌地颤。

他心里像有虫子蠕蠕地动，胃阵阵泛酸水，杀得牙软。急于确定对方是不是原来的哥哥，摸着黑也要往前挪。雪白的床单，被扯出一条条皱。

没几步就踩了空，整个人摔下去。冰凉的红褐地板，骨头砸到上头的声音。他仿佛感觉不到疼，适应一会儿光线，渐渐能看清卧室陈设，就抬头四下地找。终于确认陆池的位置，膝行到他身边。

陆池没说话，低着眼睛看他。表情很温和，却一点一点和记忆里的样子重叠。过去的疼痛像鬼魂，无声无息蹑上来。程落久慌出一身冷汗，害怕地伸出手，两条胳膊下意识地抖，几乎抱不住他的腿，“小九听话。”

满是泪痕的一张脸，白得像纸，只有眼角不正常地濡红。陆池后退半步，不让他碰，轻声问：“你听什么话？”

连意思都没理解，程落久已经急急地点头。膝盖往前移，手指头去攥他的衣角，整个人都跪下去。眼泪应激地鼓出来，无助地一遍遍重复：“听话、我听话。”声音越来越小，哽咽着，“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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