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欲

-----正文-----

又是熟悉的雨夜，水塘岸边站着同样熟悉的身影。那身影背对着他，瘦瘦高高的，但看起来很精神。

潜意识告诉沈杜恩这里很奇怪，他甚至知道下一秒眼前的少年就要死去，可他无动于衷，或者说身体动不了。刻骨的记忆是在白日，光线刺眼得他双眼几乎灼瞎，所以此刻的雨夜像是预谋已久的陷阱，逼他跳进去，做不该做的选择。

视线在这时抽离体外，居高临下地凝视即将发生的一切。沈杜恩只是迷茫地看见也许是自己的躯体走近水塘边上的少年，然后伸手，狠狠把他推了下去。

少年跌入水中，面上是他生前从未展现的惊慌与绝望。

沈杜恩突然睁开眼睛，心脏在剧烈跳动，像是要顺着食道涌出来。外面天还是黑的，他后知后觉回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发呆一会还是没能坚持起床，就这么瘫在坚硬的床板上，等冷汗风干激起一阵寒颤；直到闹钟响了，习惯促使他机械地开始按部就班工作。

其实没有区别。这和自己亲手杀了他，没有什么区别。

沈杜恩听着嘈杂的水声，忽然换不过气才猛地把手放下，让原本盛在掌间的洗脸水砸进池子里，溅得到处都是。他撑在洗手台上剧烈呼吸，毛巾被他攥死在手里，每一滴水都要被挤出来，冻得手掌通红。

察觉到身边有人在注视自己，沈杜恩一怔，缓缓回头看见了站在门边的继父，忙不迭就伸手去抹脸上的水，生生压回呼吸不畅的胸肺，冒冒失失道：“叔叔。心君醒了？我马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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