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支

-----正文-----

沈杜恩睁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外面雾蒙蒙的，不知是清晨回潮，还是今天有雨。他伸手去摸放在枕头下的手表，冰冷贴上手腕，才看见现在竟然六点多了。这不符他以往习惯，先前大多不到五点就会突然清醒过来，而昨夜无梦，睡醒也没那么疲倦，只是喉咙痛得很厉害。沈杜恩偏头看见躺得四仰八叉的白承航，他早就把被子掀开大半，一只手伸到了沈杜恩头顶。

沈杜恩从床上坐起来，动手把白承航的睡姿尽可能调得正常些。但这番好心的调整让白承航感到难受，手被拉进被子里盖住时他皱着眉翻身，把脸埋进两个枕头间的缝隙。他头上的纱布移位，一边的胶带已经失去粘性，半浮在额角。沈杜恩刚要捏住透明胶带贴回他的皮肤，垂眼就看见了纱布后露出的半截缝合线。

他身体一僵，再把纱布轻轻往稍带就看见了那条红肿的，一厘米多长的，铁蜈蚣一样的缝合伤口。

白承航只是随口说这是撞到的，随口得像是根本不值一提，所以沈杜恩先前根本没有查看，分明这远比腰上细微的伤要严重。拆线后肯定会留疤的，虽然它不算太长，但有谁会希望这张年轻的脸上有破碎的痕迹。

指尖摸到少年额上时有些发颤。沈杜恩收回了手，心想等下午有时间要把他带去医院换药。他下了床去淋浴间洗漱，洗手台下的垃圾桶还留着昨晚擦药的纸巾和棉签。白承航根本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沈杜恩感到头疼，可又不能总对他说教，因为白承航每每都十分激动。沈杜恩把毛巾挂起来，盯着那几根褐色的棉签有些走神，心想是不是要适当给白承航一点心理暗示，比如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伤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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