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正文-----

庄妍没看见尸体，她醒过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周海站在门口，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他说：“找到乐乐了——”

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她知道这个语气，肯定不是好消息。她让周海继续说，她能承受得住。

夜深了，各家各户都关上门，亮起灯。只有一家的灯光从大门直射到了河面上。

庄妍在家坐着，像是被抽掉了魂。周海煮好饭，端上桌，安慰庄妍：“事情都发生了，乐乐也想你好好振作，你吃点儿好吗？乐乐的身后事总得——”

“那不是乐乐——”庄妍说，“乐乐肯定是觉得我照顾的不好，偷偷跑城里奶奶家了。我明天就去城里去找她，我答应她以后顿顿烧鸡翅膀给她吃，她就肯跟我回来了。等她考上高中，我就带她回去，就这九年，九年熬过去就好了。乐乐那么乖，肯定会愿意的。”

周海看着庄妍无神的双眼，轻叹了口气：“那好，我们先吃饭，明天才有力气去城里接乐乐，好不好？吃点儿吧，不然都没力气带乐乐去坐旋转木马了。”

听到旋转木马几个字，庄妍手指抖了一下，顺从地拿起筷子往嘴里塞饭。这几天她都没好好吃顿饭，没好好睡过觉，然而老天爷还是不肯放过她，夺走了乐乐。她眼泪顺着脸庞滴进碗里，吞完了一整碗白米饭。

虽然是六月份，大清早还是有点凉。庄妍穿着长袖长裤，在门口站着。一阵清亮的铃声响起来，是周海骑着自行车来了。庄妍在后座，看着车子掠过了草垛、掠过了杨树、掠过了花花草草，始终不变的是这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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