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春落2

-----正文-----

即便过往那样多年岁里也未有过一面之缘，她对他却不是一无所知:每个少女怀春的深夜辗转，她也曾起身点灯，对着报上只言片语暗暗期许想象。

陈靖安本也是杭州人，从前读书时受过她家资助，她爷爷爱他才华，便将当时还未出生的她指配给昔日也不过十一二少年的他。如今少年成了在山东割据一方的文人军阀，而她不远千里来嫁给他。

听起来好像是话本里的故事一样，只不知会不会也同《西厢》里唱得一般，琴童带马，碧蹄踏破板桥霜；月依北斗，双星当日照西厢。①

“吱呀——”

他来了。谢安笙有些惊惶地想，她捏紧了手指，幅度很小地调整自己的姿势，好让自己看起来能更好看、更从容一点。

她听着他沉沉的脚步声，一下一下，越来越近，非是碧蹄踏霜明月西厢，却是乾鞋②踏了红烛影，金箔晃了娘子心，叫谢安笙浑身都微微战栗起来。

“嗒。”

他拿起秤杆了？不等谢安笙惴惴，在眼前遮挡了一天的盖头倏然被掀起，金箔片碰撞出一片叮铃声响，她抬眼，望见一片清扬牡丹颜。

她幼时曾在书上读得过，“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当时还只觉得诗人太过夸张，如今看来竟觉得是太过谨慎了——

哪里只是朝暮呵，一生也愿都付予他罢？

谢安笙捏紧了手指，大气也不敢出，由着他为她取下凤冠，宽了霞帔，再伸手抬起她的脚为她脱下彩线绣鞋，而后勃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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