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上山，我要打虎。

-----正文-----

我留在了山洞里，和女人们一起。

老虎大王白天出去捕猎，夜里才回来。有时候它站在洞口一吐，从喉咙里就掉出个满身是血的伥鬼来。女人总是拉着我站在旁边看，“这是因为她衣冠不整。”

她指指伥鬼凌乱的衣衫、雪白的肩膀头，“合该她给大王逮住。”

第二日，老虎大王又吐出来一个血淋淋的伥鬼，穿得倒是考究。

“这是恶女。”女人指着她给我讲，“她自作自受。”

第三日，老虎大王再吐出个血淋淋的伥鬼，衣衫是好的，人看着也和善。女人想了一会儿，对我说：“这是荡妇。”

说归说，女人仍旧为她们洗脸梳头。老虎大王吃饱了肉，会在她们身上踩来踩去，肥大毛茸的爪子踩在她们肩膀，踩着她们的头。女人们嚎叫起来，嘴里嚷嚷着，“我改，我改！”

女人把刀递到她们手里，她们聚在一起一刀一刀地割自己、照着女人的样子。肉越割越少，她们也和女人越来越像，成了一模一样纤细瘦长的鬼影。我拿着“姑姑”的蜡烛偷偷照，照出她们皮肉下的骷髅。女人会走过来，用手捂着蜡火。

“熄了吧。照得太亮，就没法过了。”

我摇摇头，把蜡护在手心里。

女人有时候也给我梳头，用那双糙手。她用桂花油把我的头发抹顺，抹滑，抹得乌亮，然后细细紧紧地绷在头上。从头发间能看见我黄黄白白的头皮，我问她，梳成这样就不招老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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