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簪子刺了一滴肚脐上的血，给我抹个红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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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我擦茉莉粉，抹桂花油，佩绒花簪。老虎大王许她唯一有的一样东西，只许她传给我。我脖子上坠着她传给我的东西：六只肥头大耳的金猪，最顶上的，比我的脖子还要粗；最底下的，比我的巴掌一样大、肚皮上坠着六只小金猪。茉莉粉把我的脸抹成纸一样白，她用簪子刺了一滴肚脐上的血，给我抹个红嘴唇。

“姑姑”说，红褂子、红下裙，是用处子血染的。桌上摆的龙凤蜡火一熄，这辈子的火也都熄了。不拿血红供养老虎，老虎就把你嚼得嘎嘣响，不吐骨头。

女人坐在山洞外的大石墩上相看男人，男人也相看她。有丑陋的，也有俊俏的。有甜言蜜语的，也有老实木讷的。她若是相看中了，便把男人领到洞口。老虎大王蹲坐在山洞深处，挤着毛乎乎的眼睛，黄绿色的眼珠子里有杆秤，把我和男人都换成货。

我也躲在大石墩后面偷瞧，拿出“姑姑”给的蜡烛。蜡火一照，俏小生的脸上生出一嘴毛，六根须子一翘一翘。老虎，都是老虎。我偷偷给女人讲，老虎，都是老虎。

女人有点急了，有点哀戚。她一手攥着篦子，一手攥着我的头发，往后梳。她说：“都是这样的。古往今来的好女子，都是要献给老虎大王的。”

她忽然变得越来越哀戚，蜡火中她的五官晃动，晃得我头晕目眩、迷迷糊糊。我发觉，她愈发眼熟，熟悉得叫人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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